用脚高考圆了大学梦无臂少年的艰巨求学路

　　程小瑞家住湖北省荆门市沈集镇。读小学三年级时的一天下午，程小瑞放学回家，在经过一个设在路边的配电室时，他和几个年幼无知的孩子看到电线杆上挂着一个庞然大物，很像硕大的“大螃蟹(crab)”。出于好奇，他和同伴们走了出来，争着向上攀登，程小瑞抢在前面。没想到刚挨近电线杆，他就被露天变压器壮大的高压电流击倒，两条胳膊被烧得焦烂，手掌被电击出两个窟窿。邻居们发现后，立即把他送到医院。医生说，为了保住生命，程小瑞的双手必须尽快锯掉。当他醒来时，双手已经永远地离他而去。

　　年仅9岁的程小瑞不幸失去了双臂，与死神擦肩而过。这是一名少年无法承受的致命打击，是一颗稚嫩的心灵难以面对的残酷现实。看到病房里的小朋友高兴时的手舞足蹈，他感到自己没有希望了。好频频，他哭着问医生：“没有双手，在世另有效吗？”父亲(father)抱着儿子说：“别着急，有办法，有办法的……”程小瑞痴痴地瞪大了双眼：“妈妈，有什么办法吗？”母亲忍着泪说：“瑞儿，你没有了双手，但你另有双脚呀，这就是你的希望啊！”

　　说着，母亲买来纸笔，把纸铺在病床上，把笔插在程小瑞的脚趾间，教儿子用脚写字。虽然程小瑞失去了双臂，但大脑是健全的，依然像已往一样聪明聪明。母亲不忍心将残疾的不幸重叠在孩子的心灵上。但是，没有手臂又如何写字学习？

　　刚开始，母亲试着让程小瑞用嘴衔笔写字。尽管铅笔很短，牙齿依然难以控制笔杆，字写得歪歪斜斜不成形。写不了一会儿，程小瑞就脖子酸痛，头昏脑胀，眼花目眩，口水顺着笔杆淌到了纸上。

　　母亲又找来布条，将铅笔牢牢地绑在程小瑞的脚趾上。通过一段时间的反复演习，程小瑞终于可以将简朴的一横一竖聚拢到十字方格内。三个月后出院时，程小瑞已能比较谙练地用脚写字了。

　　从此，9岁的程小瑞开始了艰辛而顽强的求学之路。休学两个月间，伤残尚未痊愈，他就苦学苦练，基本上可以用双脚替代双手翻书、写字、吃饭、刷牙、梳头，生活也开始学着自理了。

　　不久，程小瑞就向父母嚷着要上学。为让程小瑞到学校接受正规教育，母亲跑了整整一个星期，校长不相信一个无臂的孩子还能够读书，托故谢绝。母亲陪尽了笑脸，道尽了好话，学校才重新接纳他去上学。此后每日早上，母亲6点钟便起床，为程小瑞穿衣、洗漱、喂饭。程小瑞上学要走五六里崎岖的山路，母亲担忧他摔倒了起不来，就常常陪着去学校，并把班里的炉火烧旺后才一路小跑赶回去洗衣服，做饭忙家务。

　　令人惊奇的是，程小瑞的学习成绩并未受影响。课堂上，他无法记笔记，就抢着解答问题。放学后，他就借同桌的笔记，坐在家里用脚抄。小学时期的那段非常岁月，他是在老师和同学们的百般庇护下度过的：看到他脸上有鼻涕，同学们自动帮他擦掉；上厕所时，同伴们帮他解裤子；放学回家时，同桌会自动帮他背书包。重返课堂，让程小瑞倍感大家庭的温馨，个人的温暖和师生的期望，无疑给程小瑞注入了壮大的动力，从那时起，他就暗自下决定不能辜负美意人的一片真情。程小瑞的学习成绩一向在全校名列全茅，小学毕业时，他以优异的成绩被沈集第二初级中学录取。

　　2002年，程小瑞又以585分的优异成绩考入重点高中沙洋中学。学校离家太远，程小瑞住读碰到了许多困难。在长期艰巨的求学历程中，他的独立生活能力锻炼得越来越强，基本上实现了生活自理。用脚吃饭，用脚梳头，用脚敲电脑，用脚跟朋友们下象棋。在沙洋中学这所具有优良传统和严谨学风的校园里，程小瑞如鱼得水，学校特别为他专门配制了桌腿锯短的特制课桌，安排品学兼优的同学和他同桌，冬天看到他的脚冻伤时，同学们自动为他暖脚。

　　高二年级期末考试时，正遇上雨雪交加的冬天。因为用脚写字不能穿袜子，答题不到半个小时，程小瑞的脚就冻得红肿，在场的监考老师无不向他投来惊奇的目光。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他仍然排在班内前10名。在沙洋中学，程小瑞多次被评为优秀团员，3年连续被评为三勤学生。师生们被他的精神完全感动了，学校不仅为他制作了专用课桌，还免去了他的一切学费。

　　父母陪读写满爱的奉献

　　尽管程小瑞的生活自理能力越来越强，但依然不能离开家人的照顾。在程小瑞的求学路上，他的父母亲为陪他读书而诠释出了许多悲壮的爱心故事。

　　为了让儿子读好书，母亲四处寻找工作。她十分困难找到一份当保姆的差事，可事又不凑巧，那个老板在生意上被别人骗了，从此债台高筑，左支右绌，自己生活也十分艰巨，持续雇请母亲缘于对她的同情和帮助。为了减轻这家人的负担，母亲自动辞职了。

　　听说有家烤鸭店招收服务员，母亲又赶忙赶去应招。可是，人家需要体健貌美的年轻女子。母亲苦苦请求经理说：“我在背景洗洗盘子总可以吧？”经理勉强赞成了。冬天，她的双手成天浸泡在水中，冻得又红又肿。整天忙到晚，在店里已累得直不起腰了，回去还要照料儿子的生活起居。在太过的劳累中，母亲频频晕倒在背景。这时程小瑞也病倒了，躺在病床上打吊针，母亲又挂念起儿子。

　　之后，母亲离开烤鸭店，就近在一家木器家具厂干上油漆工。打磨以及三四遍的油漆、上光工序，全由她一人完成。母亲干完活累得腰酸腿痛，回到屋里时又感到周身乏力，呼吸困难，恶心呕吐，出现油漆过敏反应。幸亏程小瑞连夜请来大夫救治，母亲才转危为安。

　　程小瑞读初中时，他父亲找到当地有关部门，请求将母亲安排到学校食堂当勤杂工，借以照顾程小瑞的饮食起居。上学离家远了，但老师和同学的体贴依旧，社会各界的看护依旧。沈集镇分管束育的镇长闻其事迹，专门到学校召开有关聚会会议，将母亲安排到了学校食堂当勤杂工，照料程小瑞的饮食起居。初中毕业时，功夫不负有心人，刻苦勤读的程小瑞以优异的成绩被沙洋中学录取。

　　事先，程小瑞又接到一所中专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是上中专尽快就业，依然读高中争取考大学？程小瑞难以选择。“你的成绩好，应该读高中，争取考大学。”母亲刚强地说。

　　2002年，程小瑞到沙洋中学读高中，他的父母亲就到学校门口租了个小门面，开了一家小吃店，持续陪读。这样，不仅可以随时照看儿子，还可以挣一点钱，供闺女(daughter)上学。师生们竞相前去照顾生意，学校也年年减免他的学杂费……母亲鼓励儿子说：“社会帮了我们，这是幸运的，但根本的依然要靠我们自己。如果我们只是‘等靠要’，那么，你可能就不会有多大的进步，没有现在这个样。”

　　往年高考3天，没有双臂的程小瑞用拙笨的右脚填写了一份份高考答卷，几门功课只有两门在规定的时间内答完题目。尽管如此，高考成绩揭晓时，程小瑞考了577分。8月2日，湖北省招生办公室公布了高考录取分数线，程小瑞高出第一批录取分数线分。他母亲哭了，程小瑞也哭了。这是一个多么不轻易的分数啊！

　　暑假期间，程小瑞在沙洋中学校门口父母开的小吃店里照看生意，空荡荡的双袖遮盖不住坚忍的神情，他平静地说，577分的高考成绩虽然超过了全省理工类第一批分数线分，但是不值得惊喜，因为只要努力过，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无怨无悔。

　　程小瑞时常告诫自己：“生活中的不幸并不是不对，而是一种财富，我虽然失去了双臂，但知识给予我力量，我能与正常的同龄人坐在一间教室里，这是我莫大的幸福，另有什么理由不发奋读书呢？”这也是他鞭策自己不断努力的动力。在程小瑞的影象里，穿袜子的岁月属于9岁以前，为了写字方便，他常年累月都是光着脚。为了让脚充分发扬出手的功能，压腿、锻炼脚劲成为他每日的必修课。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你很难相信那流畅工整的钢笔字是他用脚写出来的，其中历经了多少泪水和汗水，别人是无法知晓的。有一次下大雪，正逢期末考试，因为鞋底掉了，程小瑞走进考场时双脚红肿，监考老师劝他说：“你是特殊学生，换了鞋再考，迟一点没干系。”但他依然忍着脚趾如刀刺般的疼痛，交出了写意的答卷。在社会及家庭的共同庇护下，正是这种不懈的自强精神支撑着程小瑞走完了从小学到高中的求学之路。

　　母亲得知儿子超过了第一批录取分数线，刚强地表示，如果有学校录取，她要咬紧牙关把程小瑞上大学的学费凑齐。她想在大学附近租一个门面，持续开小吃店，维持程小瑞的生活费以及闺女的教育费。在程小瑞创造生命奇迹的背后，人们也为他善良的父母亲而感动。

　　无臂少年考上大学的新闻传出后，在当地引起了轰动，各级传媒纷纷报道这一“奇迹”。程小瑞一晚之间成为众所周知的“新闻人物”。然而，程小瑞心里也充满了焦虑。他的担忧并非多余，因为像他这样失去了双臂的残疾人，纵然考分过了线也不一定会被录取。

　　省长眷注圆了少年大学梦

　　往年8月15日开始，程小瑞每日到学校收发室跑几趟，看有没有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可是，他每日都是带着期望而来，又一脸沮丧地回去。第二批，甚至第三批录取通知书都发下来了，惟独程小瑞没有收到他渴望了十年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9月初，全国高考录取工作基本结束。这意味着不仅第一批初等院校，就连专科学校也不愿意录取这名无臂考生！苦心追求的大学梦，难道仅仅因为自己是残疾人，就这样无辜地被宣判了“死刑”吗？

　　在老师和同学们的鼓励下，程小瑞跟伴伴随着父母亲，携带有关材料，到荆门和武汉找了几家报社。然而，几天已往了，媒体的号令尚无回应。

　　江城武汉的8月，骄阳似火。母亲怀揣程小瑞的成绩单和“三勤学生”、“优秀少年”、“模范班干部”、“学雷锋标兵”等荣誉证件，腰里挎着一个军用水壶，背上背着馒头咸菜，往返于武汉与沙洋之间，踏破了省市教委、招办、残联和高校领导办公室的门坎，仅往返的路费就花去了1000多元。在省残联，尽管领导表示竭力协助，但对能否成功没有多大的把握。

　　情急之下，程小瑞向湖北省省长罗清泉发了一封“抢救信”。在信中，他心雨如注：“九岁时，一场无情的灾难夺去了我的双臂，但我并未因此而失去生存的勇气。凭着童真的心灵，我自暴自弃念完了小学；对未来的憧憬和美好的信念，支持我完成为初中和高中的学业；两个月前，我满怀热情参加高考，577分的成绩让我更加信念十足，理想着自己终于可以把握时机，一展宏图。然而，随后的日子并不让我好过。看到许多分数不比我高的同学都已经走进了大学，我心急如焚。无奈之下，我与父母双亲多次来到武汉奔走于各个高校，恳求他们能给我一些帮助。然而，几多努力只是换来几多失望，一次次无功而返已让我濒临绝望……”

　　省长看到程小瑞的来信后，迅速作出批示，并转交给湖北省教育厅，要求迫切处理，决不能耽误了这名特殊考生的前途。省教育厅高校学生处迅速同湖北省属重点大学湖北大学取得联系。校长吴传喜表示，虽然程小瑞在自愿中没有报考湖北大学，但他是一名残疾人，理应得到社会的看护。程小瑞的事迹感动了校领导。吴校长指令校办、学生处和招生办迅速减缓程小瑞的入学问题。9月12日，程小瑞终于拿到他渴盼了十年的大学入学通知书。在考虑程小瑞的兴趣爱好后，湖北大学把他补录到该校名牌专业——“工商治理”专业就读。

　　虽然程小瑞以高分考取了大学，多年来付出的心血总算有了收获。但对这个贫寒的家庭来说，数千元的高额学费，简直是个不小的天文数字。母亲变卖所有产业，加上东挪西借，程小瑞才勉强入学。

　　让无臂的儿子远去武汉上学，母亲怎么也放心不下。十几年来，程小瑞的衣食住行，哪一点都离不开母亲的庇护。母亲十分清楚，离开自己的帮助，程小瑞的学习定会受到影响。因此，她毅然背井离乡，来到武汉持续做生意，在学校陪读直到儿子大学毕业。

　　9月15日，大学新生们已经上课半月了，程小瑞才匆匆赶到湖北大学报名。填完表格，交毕学杂费后，他找到校宿舍治理科负责人，要求到校外租房居住，经过学校有关部门批准，“破例”许可他免交住宿费。

　　程小瑞的父亲和母亲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民房，又开起了小吃店。母亲说，就算是吃咸菜和馒头，一个月也得开销好几百元，实在是难以为继。但是，做父母的绝不会让儿女辍学。程小瑞清楚自己的处境，残疾人只有提高自身的素质，才能在猛烈竞争的社会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人生没有停顿符号。程小瑞壮心不已，决定大学毕业后还要向MBA（工商治理学硕士研究生）进军。无臂少年终于圆了大学梦。程小瑞在父母亲的悉心搀扶下，又开始向新的目标奋进。